已故钱锺书先生是一位中西兼通的大学者,所以,读钱先生的书,不仅要具备相当的旧学素养,而且还必须具有一定的西学知识和外文储备。最近读到辽海出版社出版的新书《一寸千思:忆钱锺书先生》(1999年4月),发现书中收了几篇用西方文字写成的文章,有的翻译过,有的没有翻译。没有翻译的文章存在若干外文讹误,兹予提出,希望再版时能予以更正。
第546页:“当代已故的瑞士博学家Walter Muschy(瓦尔特·莫斯基)还写了一大本书:Tragische Literaturgeschichte(悲剧文学作品)。”这位瑞士人怎么起了个俄国人的名字呢?他那本史书怎么会就叫“悲剧文学作品”呢?如果熟悉钱先生的著名文章《诗可以怨》,这个讹误就可以避免:“瑞士博学者墨希格(Walter Muschg)甚至写了一大本《悲剧观的文学史》(Tragische Literaturgeschichte)。”《管锥编》也曾经多次称引征用这部大书(“的”作“之”)。“Muschg”不应整理成“Muschy”,“Literaturgeschichte”也不应作“Literatur geschichte”,更不应译为“文学作品”。
De Sanctis是钱先生喜欢的大批评家,却误为Do Sanctis(531-2页)。大小说家Balzac忽然成了Balze(548页)。Oskar、Petrucci、Huters三人则误作Dskar(538页)、Petrueei(539页)、Hutars(370-1页)。Hsin Chi Hsi是《新齐谐》的老式汉语拼音,535页把后一字错成Asie。bystanders成了毫无意义的hystanders(536页)。480页“wonderif”是“wonderif”之误。“retuorning”之“o”衍。Hegel书名应作“Phanomenologie des Geistes”。分不清read和road(534页)。535页把“cf.an...”给弄成“ofan...”,句子就此不通。至于该大写的小写,该小写的大写,如“die Wechselseitige Erhellung der Kunste”,也都没弄对(532、538页)。
书中有些中文文章作了删节,但有一处外国报纸谩骂中国共产党的言论却原封不动地保留了(261页:Somehow,even in a period when the Communist Party set out to destroy the foundation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learning while persecuting all those with foreign connections,Qian devoted himself to research that had no chance of being published.)。
经过翻译的文章译笔很好,但文中的若干评论则显然不确切。如175页转载法国《世界报》上的一篇文章说:“钱接受了建议重建社科院。”好像社科院是钱锺书“重建”的。199页转载法国《解放日报》的文章说,杨绛有两部作品:《干校六记》和《乌云与金边》,实则后者是杨绛先生一篇文章中的一节,应为《乌云的金边》。类似这类不确切的地方,书中还有不少,但都不是外文上的讹误,就不说了。